女性的覺醒-讀書筆記
每個人需要在某個時間點獲得覺知,否則我們就會看到越來越糟糕的自己 ,從小我到本我,從抗拒真相到與痛苦之身和解,在變化時代穩住自己,踏上心智成熟的旅程 。
這不是一本令人舒適的書,它將給你帶來巨大的心靈衝擊。這是一本寫給女性的覺醒之書,幫助你解構自己和身處的世界,解構你的原生家庭、你所扮演的多重角色——女兒、妻子、母親,解構你的文化背景,還有你的人格特點、生理特徵,幫你分析人生中每個階段會遇到的困境。
比如遭遇情感問題、前途問題、財務問題、家庭問題時,有些人就像乘自動扶梯時一腳踏空,步子越來越亂,最終跌入谷底。我們之所以害怕人生的低谷,是因為原先那個虛假的「自我」在重壓之下四分五裂了,原來的習慣和應對策略也都跟着一起跌入谷底。
心理治療師總是靜候來訪者出現跌入谷底的感受,這意味着真實的自我即將暴露出來。經歷自我崩潰,其實是通往重生的入口,放下生命中不再適合我們的東西,放下令我們停滯不前的模式,放棄舊的思維方式,離開帶給我們傷害的親密關係。
你為何會失去真我
很多女性會給自己標榜一些規範,你不但要好,還要優秀;不但優秀,還要拔尖;不但拔尖,還要卓越;不但卓越,還要完美;不但完美,還要向自我宣戰。如果達不到這些要求,就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在自我認知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近日,詩人余秀華在微博上發文稱曾遭男友家暴,包括被抽上百個耳光,以及因被掐脖子險些喪命。事發後,網友們紛紛送去關心,但余秀華的第一反應卻是認為自己人品不夠好。
近年來,自曝在親密關係中受到傷害的女明星越來越多,而她們幾乎都經歷過一個同樣階段,即不斷反思自己「好不好」。
是做真實的自己還是標準的好人
宋丹丹也在採訪中提到過類似的經歷。1989年,宋丹丹與英達結了婚,婚後的8年時間裡,宋丹丹一直盡心盡責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她幾乎包攬了家裡的所有事,燈壞了、鎖壞了、煤氣壞了,都是她在修。作為一個「超人」般的妻子,宋丹丹還要照顧英達的情緒——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太像個白痴。
1991年,英達的父親病情逐漸惡化,為了照顧他,宋丹丹幾乎是住在了醫院,還曾有一次因連續48小時沒有睡覺,暈倒在了病床上。在此期間,英達曾凌晨3點給她發來短訊,說:感謝你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我會永遠愛你。但此時他與梁歡的緋聞已經鬧得人盡皆知。1997年,疲憊不堪的宋丹丹終於選擇結束這段關係,做回自己。
這就是締造了近期最火的「尷尬九分鐘」的宋丹丹。在《五十里桃花塢》這檔節目裡,宋丹丹成了全場唯一「反派」,她總是直言不諱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惹得在場其他嘉賓只能尬在原地啞口無言。也因此遭來網友的唾罵,認為她情商極低,倚老賣老。
在一次採訪中,宋丹丹道出了自己直言不諱的底層原因:「我年輕時總喜歡取悅別人,總是不遺餘力地想使自己符合男人的標準,口頭禪都是『我夠好吧』?我現在特別自我,和我待在一起舒服你就待着,不舒服你就走,我不挽留,我只說一句慢走不遠送。」
跟女明星們一樣,不斷詰問自己「足夠好嗎?」也是多數普通女孩的通病。她們總是認為,自己只有符合某些標準,比如成為某個人、成就某件事,才能被他人認可和接納,自己才能有價值。
然而,哥倫比亞大學臨床心理學博士沙法麗·薩巴瑞通過《女性的覺醒》一書告訴我們,這些關於何為「好女孩」的標準並非她們自己的選擇,而是出自於一套舊的社會文化信仰體系——父權制度。
父權制度
父權設計了一套要求女性必須依靠男性的制度,它把女性與男性的結合描繪成幸福和成功的終極標準——每個女孩都需要一個引路人,就像綿羊需要牧羊人那樣。
而為了成為一隻好綿羊,女人們應該保持沉默,遵守羊群規則。這套羊群規則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但總的來說,是要求女性必須通過犧牲和奉獻來獲得愛。
《女性的覺醒》一書提到,父權制具體有這樣幾個特徵:
• 它總是教唆女孩們要放棄自我,服從他人、服務他人、追求卓越,否則她就是沒有價值的;
• 它將女性按照保持沉默和順從程度來打分,越是安靜,越是沉默,得分就越高;
• 它訓練每個女孩在少女時代就擁有三重渴望:渴望獲得認可,渴望獲得批准,渴望獲得讚美。
那女性應該如何讓自己脫離父權制的束縛,重獲自由呢?
我們應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終結男性的統治地位上嗎?對此,薩巴瑞的答案是否定的。她認為如果僅僅只是等待父權終結,那麼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女性都無法獲得真正的解放。
如何獲得自由
改寫自己的人生故事,女性還有很多事可以做。在書中,薩巴瑞從內到外為女性提供了一系列建議。
不參與迫害自己
北大中文系教授、當代女權主義先鋒者戴錦華曾提到過這麼一件小事,在一次閒聊中,她獲知了兩名女性國際明星教授共同的心魔——恐懼公眾演講。每當站在講台前,她們總是會止不住雙腿發抖。
「你以為她們都那麼有名了,到哪兒都蓋全場,不是,」戴錦華說,「整個女性群體長久地處於劣勢,長久地不站在公眾視野中心,這種歷史印痕我們都攜帶着,沒有辦法不內化一部分。」她坦言,自己也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去和這種歷史性的女性自卑感搏鬥。
作為一名女性,戴錦華曾極端自卑,這與她常年被質疑「不像個女人」、「肯定嫁不出去」、「沒有男人會看上她」有關。她也時常受傷,認為自己不好看、不嬌媚、不小鳥依人,幾乎沒有傳統女性的特質。
很多年後,戴錦華才認識到,那些關於女性的議論之所以會傷到自己,是因為自己也認同了外界那套社會準則。於是,她終於學會了一件事——不參與迫害自己。
在現有文化中,女性的價值是建立在完美身材、永遠年輕的容貌以及「溫柔善良」上的。更糟的是,多數女性將這套荒謬的標準內化進了自己的思維模式之中,批評起自己來比男性更加不留情面。對此,薩巴瑞提出的建議是,我們不要做物化女性和壓迫女性的同謀。
女性不會因為注射了更多的肉毒桿菌,擁有更好看的外表而獲得力量。保持「溫柔善良」,取悅周圍的人,不惜代價地照顧他人的感受,也不會給女性帶來更多利益。
恰恰相反,這是赤裸裸地在扼殺女性的靈魂。而破解這個以傷害女性為目標的遊戲的辦法,不是改變它的玩法,而是根本不玩它。
薩巴瑞強調,女性需要認識到每個人都是完整、神聖、「足夠好」的存在,沒有必要為了某些標準沒完沒了的折騰,渴望自己比最好看更好看,比最溫柔更溫柔。
走出倖存者模式,進入覺醒者模式
在解開文化的迷霧後,女性如何將卑微的自我轉變為充滿力量的自我?薩巴瑞認為,女性應該走出倖存者模式,進入覺醒者模式。
多數女性在面對父權制的壓迫時,通常會選擇進入倖存者模式,也就是逃避。
逃避說出自己的觀點,逃避離經叛道做回自己,認為只要不做出改變,自己就不會陷入一些可怕的後果,比如遭到拒絕和羞辱、被人拋棄、白費力氣、經濟上陷入困境等等。但痛苦是永遠無法靠逃避解決的。
在做心理諮詢的過程中,薩巴瑞發現,一些女性害怕離婚、分手,是害怕孤獨和失去親密的感覺。但當她們開始審視內心,卻發現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
因此薩巴瑞提出,要想要掙脫束縛,擁抱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就需要進入覺醒者模式,喚醒內心真我沉睡的聲音。而要做的這點只需要一件事,就是不論做什麼時候,都優先考慮:「這和我希望的感覺相符嗎?」為此,薩巴瑞描繪了一個理想的圖景——成為「覺醒女王」。
覺醒女王是這樣一種女性:
• 她不再為自己內心權利的擴張而心虛,也不再為自己占據了更多的空間而抱歉。
• 她不再躊躇,知道自己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也不再害怕散發光芒。她會像自己渴望的那樣,大膽地展示自己,因為她完全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價值。
• 她好奇、參與、關心身邊發生的事情,不再唯唯諾諾,羞於表達。因為她知道,必須讓世人聽到見女性的聲音。
同情自己,走向他人
文化給我們最大的謊言,就是我們的人生目標應該是要成為某個人,或成就某件事,而不是做你自己。我們從小就被問,「長大了,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有的人會回答,科學家;有的人會說,想成為第二個馬斯克。但無一例外,這些答案並不包括「成為你自己」。但薩巴瑞認為,即便你做着世界上最酷的工作,拿着最為豐厚的薪資,但如果你不能從這份職業中感到樂趣,不能全情投入。那麼,這份工作到頭來也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只有審視內心,找到真我,才能找到現在和將來的人生目標。因為從本質上說,最根本的人生目標是活着,而且要感覺到自己活着。
從「活成別人」,到「活成自己」,這場內心革命或許會非常痛苦,對覺醒的女性而言尤為如此,因為她們不僅要開始審視和剝離文化帶來的壓迫,還要為自己難以擺脫壓迫而感到焦慮和內疚。於是薩巴瑞提出,女性除了要學會尊重自己之外,更要學會同情自己。
尊重自己強調的是對自身正面品質的讚揚,而同情自己,則超越了這一點,它鼓勵女性要學會去愛自己那些看起來不那麼光彩,甚至不那麼值得同情的部分。
而當女性不再苛責自己,以輕鬆、寬容的姿態接受自己全部的人性時,也是共情他人的開始。
就像不會苛責自己一次性改掉所有的壞習慣一樣,我們也不會要求別人這樣做;就像意識到自己曾經是如何在無意識中繼承了那些不正常的厭女模式一樣,我們知道別人也是這樣繼承了類似的模式。
通過推己及人,我們認識到每個人都在掙扎,都在飽受壓力,如果我們過着他們的生活,未必會比他們做得更好。
也只有當我們真正學會與他人共情,認識到其他女性的處境,我們才有內在動力不再去威脅、詬病和評價她們,不再為了獲得男性的青睞跟她們爭風吃醋,企圖在容貌上戰勝她們,而是由衷地為每一位女性展現真我喝彩。
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停止向別的女性傳達「男人的關注是我們的命脈」這條有毒的信息,從而停止向父權體制這隻獅子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