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决策-读书笔记
作者弗兰克·帕特诺伊是全球顶尖的管理专家,他不但有法学与金融学的双重学术背景,还拥有在华尔街知名投行多年执业的宝贵经验,因此他非常善于将原本复杂晦涩复杂的原理转化成为浅显易懂的道理。弗兰克于2004年出版的揭露华尔街金融市场内幕的作品《泥鸽靶》曾在美国轰动一时,此后经常受邀担任《金融时报》和《纽约时报》的评论员。
本书融合了经济学、法学、心理学甚至生理学等诸多领域的知识与经验,汇聚成为一本自我管理方面的经典著作。弗兰克将结合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各类案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我们展示了“延迟”的艺术。
为何人类需要慢决策机制
作者认为人类可以做出慢决策的理论依据,即从生理学的角度,人类的决策机制中存在延迟的必然性。那慢决策到底与什么有关呢?
心脏
根据精神病学研究,我们所做出的决策其实来自于大脑与心脏之间的相互作用。简单来说,心脏瞬间的承受与反应能力直接影响了我们最终的决策。
比如,焦虑时我们会心跳加速,平静时心跳就会变缓。我们平时看篮球比赛,总听解说员说某个球员有一颗大心脏,能在关键时刻选择最佳的出手时机,进而决定比赛的胜负,其实这位球员所依仗的是他心脏与大脑间的良性作用。总之,一颗反应迅速的心脏,可以让我们保持冷静、调节我们的情绪,从而帮助大脑进行思考。
大脑
连接大脑与心脏的神经,其中有一对叫做迷走神经,发端于脑干并贯穿于全身。迷走神经实际上是由两束纤维缠绕在一起所构成的:一束是原始纤维,它遗传自我们与爬行动物的共同祖先;另一束则更为精密,它是随着哺乳动物的出现才发展起来的。两束纤维都在毫秒之间高速运转,但两者的功能截然不同。
发源于爬行动物的纤维控制消化与生殖系统,而来自哺乳动物的纤维则控制头部与面部的肌肉,以及心血管系统。基本上可以这样说,原始纤维掌控着我们的肠道,而肠道以上的部位则由后来出现的纤维所掌控。这两个系统都与心脏相连。
原始纤维就像是紧急刹车的顽固派,发出退缩与抑制的信号;哺乳纤维则像是精力旺盛的激进派,更倾向于加快身体的运转。两束纤维就这样在通往决策的道路上相互交织着前进,而我们心脏最终所接收到的反应,自然也有了主张延迟的元素。
我们的大脑在接收了心脏通过迷走神经传导来的信号后,需要做出反应与决策了。心理学家通常将我们大脑的反应机制进一步区分为两个各司其职的系统:系统 1负责不受意识控制的自动反应,系统 2则负责掌管我们主观上的意愿行为和思考活动。不论是系统 1,还是系统 2,借助于大脑与心脏之间的相互作用,都有做出延迟的空间。
慢决策如何运用到生活
在系统1本能地做出选择后,压力就来到了系统2这边,也就是我们主观意愿行为。我们有机会通过自己的主动行为去巩固系统1做出的决策,当然,我们也有机会去推翻它,做出新的决策。在这一过程中,延迟显得尤为重要。
说话时的延迟
对喜剧来说,时机是重中之重。笑话的感染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语言的节奏。他们发展了“延长节拍”的概念,有时这也被称为“意味深长的停顿”,在这个时候,一言不发甚至比笑料本身更让人觉得有趣。
节奏之所以重要,不仅是因为它能够制造悬念,而且还因为它留给听众更多的时间去咀嚼、消化笑话的内涵。如果过早行动,效果将大打折扣;如果行动过迟,又会坐失良机。然而,一旦时机的选择恰到好处,你的吐槽就能轻而易举地点石成金,如有神助。
比如,相声里的捧哏和逗哏。特别是捧哏,“嗯”“啊”“得咧”这些简单词汇,实际上他是整部作品笑料包袱的节拍器,如果反应得太快,会显得太过机械化,适当的延迟有助于制造悬念,还能够留给观众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包袱的内涵,带动现场观众的气氛与节奏。
再有当我们犯了错误需要向他人道歉时,我们总是希望用自己充满诚意的悔悟去换取对方的原谅,却往往忽略了道歉时机的重要性。如果我们能够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再去道歉,而不是选择在风口浪尖上轻率、匆忙地说出对不起,也许可以让我们的道歉显得更加真诚。
这是因为,一方面受害者需要时间和机会去发出自己的声音,去表达和宣泄自己的感受。如果你太过匆忙地道歉,很有可能无法得到受害者的理解,甚至他还会误以为你只是象征性地在履行程序;另一方面,经过一段时间后,受害者会获取关于这一事件的更全面的信息,也更加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做出非理性判断的可能性会降低,你的道歉也会显得更加具有针对性。当我们选择道歉时,一定要选择合适的时机道歉。
潜意识延迟
作者认为,一些毫无价值的信息可能会影响你的决策。根据组织行为学研究,诸如麦当劳、肯德基一类的快餐店,在店面装潢、商标设计上往往给用餐者带来一种加快生活节奏的暗示,以至于人们的用餐速度加快,也不会太过在意我们狼吞虎咽的食品有多么的高热量和高脂肪。
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通过积极思考和延迟决策来排除掉无效的潜意识信息。一旦怀疑自己接触到了不想要的潜意识信息,我们不妨有意识地放慢自己的速度,以此抵消潜意识信息刺激所带来的影响。
约会中延迟
对于长远的亲密关系而言,有两样东西是至关重要的:一是两个人要心灵相通,二是要相互包容。这两个因素可都不是一见钟情便能够敲定的。相反,有意识地延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双方相信在未来时间去检验感情的共同意愿,更加有助于这种远期亲密关系的创建。
初次约会时,不要给午餐约会设置一个特定的时间长度。相反,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尽可能长时间地仔细观察对方,一切都应该视情况而定。此外,调整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精力设想你对下一次约会的感受,不要被其他因素干扰。记住,不要过快地做出回应,一定要留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展示其自身的优点和缺陷。
最后,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再去回顾午餐中的每个细节,你应该果断地做出决定。如果你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选择时间,就没有必要再前思后想,剩下要做的就是采取行动:要么邀请对方再次见面,要么用礼貌的方式结束你们的来往。
慢决策与拖延症的区别
在什么情况下,拖延算是一种病?面对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说道歉之类时,我们往往会选择拖延,这是不是拖延症的表现呢?如果一个人犯错,一拖再拖,迟迟不肯道歉,就会给他带来麻烦。同样,像我们前面所说的约会,我们的确应该等到午餐约会结束的时候再决定是否与对方继续交往。但是,如果我们拖到一个月之后再做决定,结果又会怎样?
我们可以把延迟理解成为一种主动拖延,它意味着一种策略性的延迟,比如将不着急处理的事情暂时搁置,优先处理最重要的事情;相反,拖延则可以理解成为一种被动拖延,是一种懒惰的表现。事实上,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一些被动拖延的念头。那么在拖延问题上,正确与错误的界线到底在哪?
时间和成本之间做选择
如果时间是关键,那么就要尽快行动,将延迟时间降到最低。如果成本更为重要,就应该稍作等待,伺机而动,把握最理想的延迟时间。
比如,以卫星信号为例,在线网络游戏需要卫星的无延迟传输,以确保玩家的互动;或是实施远程手术的外科医生需要卫星直播的即时反馈,否则会出人命。在这些情形下,速度会成为至关重要的因素,慢则意味着缺陷。所以作为卫星信号的商家,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把钱花在提升卫星信号传输速度方面,这同时也是购买者最关注的产品特性。 再比如,同样以卫星信号为例,在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的证券监管机构批准了电子股票交易,很多证券公司通过投资快速的交易系统、新型的计算机交易平台甚至昂贵的光缆线路减少交易数据的传输时间,尽可能地率先对股票买卖做出决策。后来发现,交易速度的提升并不意味着能够带来经营效益的提高。虽说股票的价格可以迅速地反映当前的最新行情,但短期内股价波动太大。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果股价在高速的自动交易程序推动下走得太过,最终必然会被反转。因此,在某些情况下,最好的策略反而是相比其他计算机稍晚一些进行交易。有些交易的最初几毫秒,计算机会少量买入或卖出,以试探其他交易商的反应,用人类有意识的延迟性的干预替代了计算机的高速运行。
对拖延优劣进行判断
对拖延优劣进行判断一个重要的标准便是与时间一致性的比较。
比如,信用卡账单,我们其实可以等到还款期限的最后一分钟支付,相对未来而言,今天的时间与金钱对我而言更加宝贵,因此我选择在还款期限的最后一分钟,而不是现在,支付信用卡账单的拖延就应该被视为是良性的。但如果我说自己一年之内要戒烟戒酒,但一年过去了,我却依然沉湎其中,我的这种拖延就是非良性的。
经济学家用“即时倾向”来描述人类的决策模型,意思是相对于将来的幸福,我们更加看重现在的快乐,因此不可避免地折现未来,缺乏对于未来代价的审慎思考。既然意识到了这种倾向,我们可以通过制定和执行一些规则来帮助自己在今天和明天之间做出更好的选择。
比如,可以通过对日常行为的跟踪也有助于提升对时间的管理。当我决定要推迟某项工作,我会首先给自己一个不可替代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然后我会在日程表上标明具体期限,以确保自己将来能够解决它。
最后,我们要学会运用“结构化拖延”实现对时间的高效利用。正如音乐家伦纳德·伯恩斯坦所说的:为了完成伟大的工作,有两样东西是必需的:一个计划,以及不太充足的时间。现实世界里,时间从来都是稀缺品,没有人可以面面俱到。如果能够有意识地去管理自己的拖延,筹划优先任务清单,实现拖延的结构化,也许可以实现从拖沓到高效的华丽转身。
此外,清单的应用不仅仅局限于多重任务的优先性排序中,在涉及步骤程序的项目中,一份清晰的清单能够将工作精简优化。清单在某种程度上强调了延迟的必要性,让操作者不得不停下脚步去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拖延和吃饭一样,是人类的一种基本活动:面对未来的日子,我们知道自己肯定有许多工作无法完成,就像我们知道自己必须吃饭一样。这就是人生。爱因斯理解释说,就可能性而言,我们能做的事情是无限的,“我们根本不可能不推迟手头上的大部分事情”。
爱因斯理表示,拖延问题其实是人类的一种生存状态:“虽然有些人能够正视眼前的诱惑,坚持自己的行事原则,但是,拖延工作时间、逃避痛苦乏味的心理倾向是不可能被完全遏制的。它和时间形态一样根深蒂固,我们完全可以把它称之为基本冲动。”